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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是生活,生活是艺术

活动简介

  主讲:宋冬 艺术家

  主题:艺术是生活,生活是艺术  

  时间:201631014:00-15:30

  地点:乌镇大剧院序厅

  艺术家宋冬通过各种形式、以日常所见的简单材料以艺术的方式讲述普通中国人的普通生活,作品中所流露出来的细腻感人的东方智慧甚至超出了艺术的范畴。此次讲座,宋冬将通过20年来创作的三件重要作品《水写日记》(1995-今)、《抚摸父亲》三部曲(1997-2011)、《物尽其用》(2002-今)来介绍他从中领悟的艺术与生活的关系,以及艺术对他个人生活对影响。或许,你会发现,这样的生活就在你我身边。

 

  宋冬,著名中国艺术家

  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宋冬从事行为、录像、装置、摄影、观念绘画和戏剧等多媒介的当代艺术创作,并参与策划当代艺术的展览和活动。艺术形式横跨多个领域,对人类行为短暂性的观念进行了探索,用东方智慧探讨生活与艺术的关系。

  宋冬曾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温哥华美术馆、旧金山芳草地艺术中心等地举办个人展览,并应邀参加“卡塞尔文献展”、“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光州双年展”、“伊斯坦布尔双年展”、“利物浦双年展”、“亚太三年展”、“广州三年展”、“台北双年展”、“莫斯科双年展”和“世界影像节”等国际展事。代表作有《水写日记》(1995-今)、《哈气》《印水》《抚摸父亲》《砸碎镜子》《揉上海》《吃城市》(2003-今)及《物尽其用》和《穷人的智慧》(2005-2011)系列作品等。

  宋冬曾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青年艺术家奖金、“韩国光州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大奖、2010年度AAC艺术中国年度艺术家装置新媒体大奖、首届基辅双年展奖、2014年中国当代艺术奖(CCAA)杰出贡献奖等荣誉/奖项。

活动资料

  主持人: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乌镇,参与乌镇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整个公教活动的第一期首场,今天第一场我们请到的讲座嘉宾是宋冬老师,大家欢迎宋冬老师。实际上我不用多说,来的朋友肯定是从各地赶过来,都是老师的粉丝,都是了解宋冬老师作品的。这些年从各种的艺术媒体,包括各大展会我们看到很多宋冬老师的作品,如:《水写日记》、《抚摸父亲》、(三部曲)《物尽其用》等等。其实我觉得最好的就是跟艺术家现场的交流。可能我们看了很多,听说了很多,但是,听宋冬老师自己讲是最好的效果。今天我们来得同学们或老师,包括从各个地方来得老师等等。

  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宋冬老师跟大家交流,宋冬老师先讲他的今天要讲的作品本身,会留一点时间给我们现场做交流和互动。大家有深入问题可以准备接着问,包括非媒体的朋友都可以。在讲座期间大家注意下把手机关一下振动、关一下静音,然后待会儿拍照的时候不要开闪光灯,这样我们保持现场的安静。

  宋冬:大家好,其实不是什么讲座,跟大家拉拉家常,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因为对我来讲,艺术就是我生活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其实原来我也不这么认为,但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做所谓的艺术作品的增多,往往发现我的艺术作品跟我的生活是完全分不开的。对我来讲,生活就是艺术,艺术就是生活。这两个的界限是无界的。所以我也从我自己的感受来给大家介绍一些我曾经做过的一些事儿。

  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个呢可能也在很多地方看到,这4张图片,这是叫《水写日记》。这个作品是从1995年开始做的,但是在1995年一开始做的时候,还是以作品的方式进行的。但是在作者做着做着的过程中,它慢慢慢慢的已经成为我的习惯,所以他已经不再是最原初的那个作品,他已经成为我身体里头分割不开的一部分。而我总是在说:身体之外唯一属于我的东西。我从小跟大家一样,都练习书法,我想可能中国人都有这样一个机会,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可以去学习用毛笔蘸墨,然后去书写文字。他不光学习怎么写字、怎么做人、怎么去理解世界,我觉得这个都是非常好的方式。但是从孩子的角度就是喜欢游戏,对我来讲,我们家从小就是叫做家境贫寒,穷人的孩子。所以我没有好的笔,没有好的墨,我练字是写在报纸上。但是我老是写不好,我父亲就说我。我对我父亲也是比较惧怕的。我也会用我的方式来找到借口。我说我写的不好,你看王羲之是写在宣纸上。我没有好的宣纸、没有好的墨、没有好的笔,总是找借口,当时我的父亲就到告诉我很多书法大师是用毛笔蘸着水写的,他们这么练习出来的。从那天开始,就不让我在报纸上用墨写字了,说你用水写吧。我从那之后就用毛笔蘸着水在地上写,或者在一块石头上写。但不是这块石头,是在一块方砖上写,只要能写的地都写。但至今我的毛笔字写的非常烂,很差。原因是当我用水去写这些字的时候他根本存不来。我根本不关心结构,什么入笔、出笔、顿笔,这些我全都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写完之后这些字慢慢慢慢的没了,那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游戏。尤其是在夏天,当你写完一个“捺”的时候,一个“撇”可能已经消失了。但这些都是我儿时的记忆。

  我当时写得时候我也没有想到未来我会用到它。当我长到小学的时候,我对日记也有很多痛苦的记忆。第一个痛苦的记忆,我们写日记不能写真实得自己,写完了日记,老师还要看。但是我一直知道写日记就是写自己的事情,那你给别人看的日记一定是假话。我想写真话,我有自己秘密的日记,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但是有一天我同学脸上都是血。然后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爸用老虎钳子拧的。但是那时文革期间,那时我小的时候。他说他爸看了他的日记,然后发现一些事情,具体什么事情就不说了。但是我也想,这日记也太可怕了,它能暴露你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知道完了之后—可能会遭到肉体上的伤害。这是小时候对日记的一种恐惧。

  等到高中的时候,看电视节目里头会演公安局、派出所,会从犯罪嫌疑人的日记里头知道了犯罪的根源。我一想日记不能再写了。太可怕了,你随便说句话就犯罪了。也有可能在后来。我想怎么办,那就不写了。别乱说话。但是等我长大了人是会长大的,人是要不断的去写自己的东西的。我后来我就在水里头写,在一个船上,在水里头写,在岸边上就用手指头写,写完了反正就没有了,抒发了一些就完了。等到冬天河水、湖水都冻住了,我小时候的记忆就来了。但是在这之前呢,我做过其他作品,比如说,扔石头。可能大家都觉得平时小时候可能有过这样的经验,拿一个石头不断的扔。我在90年代初开始做当代艺术,那时候也没想现在似的做那么多展览,也没有人认你。但是我自己就做我自己的行为。我曾经有一个作品叫《扔石头》,我在这非常给大家看图像,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不关注图像的一个作品。就是我在某地捡到一块石头,然后把它向远方扔去。然后我徒步去找,然后看找到的时间,我走了多少步,石头上写了时间,走得步数。然后再往外扔,就是不断的找,不断的扔…最后是我的能力找不到为止。但是我能力找不到它有好多种,有时候扔水里头、有时候扔人家院子里头我进不去、有时候扔屋顶上了,我爬不上去,在西藏我原来做过。就是扔到一大堆石头里头,我找了半个小时,实在没有耐心我找不下去了,那就结束了。整个的过程从最开始你找到一块普通石头的你写上字他就变成不一样的石头了。但是最后扔来扔去的他最后消失了为止。

  所以我对消失特别感兴趣,但是实际上对这个作品来说,他实际的那块石头是在我的能力之下消失的,但他实际上一直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对于我来讲有与无是一样的。我原来在中学里当老师,我的那些青年同事,春游的时候,他们都知道我做扔石头的作品。所以他们发现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块石头,这不是我发现的,这是他们发现的。说:这块石头真好,你拿着吧!你仍了。我说这我哪扔的动。他们说你就留着把,没准以后就能用上。我们去北京的龙庆峡玩,就得到了这块石头,我就拿回家了。那拿回家之后就像我刚才说得,到冬天了河水冻上了小时候的记忆回来了。我就想我为什么不用毛笔写日记呢?写完了之后谁也看不见。然后我可以写我自己真正向做得,我真正的心里所想。我哪怕写了错别字语句不通顺,或者是我写了别人认为我不该写得,我是真实的可以去表达我自己。所以我找到了一个真实表达自己的方式,所以我就开始了。刚开始我就做了照片,4个照片,但是你现在只能看到第一张照片隐隐约约看到“1995”这样的字样。后面什么都看不到,当时我做的时候把他当作品做了,做什么作品不会跟人说,我再做《水写日记》。别人就说,你怎么证明你天天在写呢?你是做录像,我也在想,是不是要做录像,是不是要做照片,我想清楚了,如果是做录像你还是记得住,如果说很多照片的话你仍然是在用另外一个媒材去记录它。而我想做得就是在写完后什么都没有。这对我非常重要。

  所以到现在从1995年开始到现在,我仍然做“水写日记”,他已经成为我生活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变成我的生活习惯。别人也开始质疑我,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心生不悦,后来我非常的坦然。原因是当一个习惯附着在你身上时候,你不会去天天跟别人说你在做什么,就像我们睡觉前要刷牙,你不会和每天在跟别人说我今天刷牙了。你比如说大家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你不会跟别人说,所以我昨天晚上又有了一篇日记。所以这个是你日常生活中非常自然的行为,它贯穿到你的生活当中。但是这是一个日记本,在上面不断的写,但是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也有人感兴趣想买我这个日记本。是在1996年,我的一个朋友另外的朋友托人来买,然后我说这个东西不能卖,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不能卖,我不能卖我自己。最后他们出了高价,说钱肯定能打动我,当时出了20万人民币,要买这块石头。我真的心理咯噔一下,20万对我来说能作好多事情。因为我是中学老师,我的第一个月工资,是72.5元,但是在90年代时也就一百来块钱。那还得上很多课,还要加上很多的课时工资。对我来讲这个钱不得了,拿我可以做多少有意思的展览,多少也意思的我们事情。但是我认真的想这个真的不行。我不是说舍不得,然后我再199630岁的时候立了遗嘱,这是这个东西,这个石头永远不会被埋掉。是我从大自然当中借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不是我的是大自然的。是无意之中被我的同事找到的。他们找到了以为我喜欢扔石头,会喜欢这块石头给了我。都是偶然的这些因素,我觉得我肉体消失的那一刻,我应该把这块石头还给大自然,所以这块石头他最后的归宿在龙庆峡,所以我立了这样的遗嘱。我是什么都没有带我就来了,爹妈给了我生命给了我肉体,但是我走了之后将什么都带不走。你带的走吗?什么也带不走。所以来是无,走也是无。

  所以我在遗嘱里面怎么处理我的身体呢?他有骨灰是吧?我希望我的骨灰不入土了,可能变成荒郊野鬼。骨灰会放在一块石头上被风吹走,所以最后有一件作品的话,可能是《风吹去》。但是在我女儿2003年出生的时候更改了遗嘱,我在里头加了一句附加条款:我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别人帮我做,我的学生、其他人可以做这个事情,把这块石头可能沉在水里头。但是我的女儿是全程不能去参加,因为我知道,当我失去我亲人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痛。所以这就是《水写日记》。

  但是现在我到乌镇来了,大家一想那你应该怎么写呢?那时候我待了几天,后来我出门的时候,我从来不带这个日记本,我就带着毛笔,我可以写在桌子上,我可以写在卫生间的盥洗台上。我到现在已经二十来年了,后来我来毛笔都不带了。就是十个手指头蘸着水写。当我回到家了我还是在石头上,所以现在它已经不拘泥一个形式,所以我后来又作了很多作品,我有一个作品就是《你也可以用水写日记》。所以今天大家交流,交流完了以后大家回家找一支毛笔,干干净净的,别里头蘸有墨。就买一支新的毛笔就好,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写一写。你写完了你会发现写多了你会从中得到不一样的能量。

  就像我自己是读无字书的人,在我日常生活中,有很多奇怪的事,比如写字叫写了也白写,但是白写我也写,我也读没有字的书。翻开了全是白纸,我从94年开始读无字书,我有很多不同的版本。有的时候读的时间短,一、两分钟,有些读的时间长,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有。但是我从这里也获得能量。这也是我的生活一个习惯,但是我们每个人你在日常生活中最离不开的家庭。所以我有很多作品都是和家庭有关的。比如这件叫,《抚摸父亲》(三部曲)这是我1997年作的1996年我三十岁了,我觉得我一事无成。作当代艺术也不不被接受。自己作东西都不容易,作个展览还得疯了,就是不顺,孔子说三十而立,我觉得到我这儿就是三十不立。我就作了件三十不立的作品,是我跟我母亲一块来聊天,来聊我小时候怎么长大的,然后用纸用毛笔蘸水一箩一箩箩起来。在这个过程当中我的父亲都没有参与,因为他总是讲,小时候的事情,给你讲讲但是要把它做成作品感觉没有时间。1997年是我第一次去欧洲,到了欧洲之后,给我最深得感受就是语言不通。国内的出差也好,因为时间比较短。不成打个电话回家了,到了欧洲还不像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我们可以和家人见面,就是通过视频之类的。那时候打一个越洋电话非常洋昂贵,而且我也是穷艺术家。要省吃俭用,给了点生活费还想留点材料费用作自己的作品,所以很少有机会打电话回家,但在那边英文极差,基本就是“对”和“错”的水平,周围也没有更多的中国的朋友,我在德国待了一个月,我最想的就是家。当你离开家的时候,不管那个家曾经发生了什么,你跟你父母有多少代沟,当你去离开一段的时候,你肯定会想家。但是我跟我母亲的关系特点好,就是比较惯着我,我想做点艺术做点什么,也不说你别作了之类的,还暗中支持点。

  我父亲觉得当我去放弃绘画这样的方式,其实我并非放弃,只是改变了我对绘画的认识。画画已经成为了观念性,但是当我去做装置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在胡闹,你学了这么多年德学的挺好的绘画你都戛然而止,所以他不太支持。

  当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是一个非常棒的人,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明星。他是一个我很尊重的人,他无所不能,但是当我半大不小的时候,我留长发、穿拖鞋,唱摇滚,那个时代。到了八十年代我上大学,那时候有摇滚了,他根本无法接受。我就觉得他什么都不会,他说的所有话我都不想听,但是我又对我父亲非常惧怕,我爸在我面前是有绝对性的威严。但我又向他表达对他的爱,我三十岁了,我觉得有好多的话他曾经说过。我在反思的时候都觉得非常有道理,我想去表达我的这个爱,但是我说不出口。就像现在我说表达我的爱的时候我心里都感觉不舒服。就是这个爱字是说不出口的。我怎么去表达?我想去抚摸他,但是我太害怕,我跟他身体没有直接接触,我没有一个就是胆量甚至是身体接触的可能性,我都没有去想。也可能我很小的时候他抱我,当我大了之间就会产品距离,那就是代沟。

  我想我怎么去抚摸他,我想这就是艺术!因为再在这之前我做了很多的录像作品,录像,我为什么去做录像,并不是因为录像在当时是一个新媒体。而是我特别喜欢录像的一个因素,就像一束光,他是我们看的见摸不着的一束光。他看似真实但是不存在,所以我就在向想,当我的手变成一道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可能会接受,还有一个就是我可以用这个方式来表达我对他的尊重和我们之间的亲情,还有我对他的爱。

  我从德国回到北京,我就跟他谈了。我说我想作这么一个作品,我爸就说你摸我干嘛。很僵硬的回答。然后我就噎回去了。然后过了段时间,我说还有一件作品也挺重要的,我说我还是要做得,他说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不太同意,说了很多回。但是最后我用了一个方法,因为这个方法屡试都成功。我说你说你让我作吧,我一作我就成名了。他说真的对你有帮助,如果真的有帮助,你就作吧。所以在他同意的那一刻,实际上是他抚摸了我,触摸到我的心。我觉得他放掉了高高在上的所谓的尊严,他可以把他放平等了。他可以让我去做这件事情了,他已经体会到我要做得是什么。但是更重要的是作为父母来讲,世界上如果有无私这个词,那么父母对孩子来讲,无私是一个不断扩充的。他是真的无私,他可以为我们付出生命。何况他刚开始高高在上,父子军臣的那种关系,所以当我们去做这件作品的时候,也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当时经济拮据,我用摄像机拍了我还要用这个摄像机放,因为我要背着这个摄像机,然后租了一个投影机,把投影机的影像投到他的身上,然后就没有机会再去用另一架摄像机再去拍而且是照片去记录的。在这个记录的过程中我父亲刚开始穿了一件夹克,在抽烟。一会儿他就把这个夹克脱了,因为我是抚摸他全身,大量的时间是抚摸心脏的位置。一会儿他就把他这衬衫给脱了,就像像穿着背心,然后过一段他又把背心给脱了,我觉得他感受到了我的手。但是我们在完成之后,我们没有谈论过这个过程有什么感受,但是之后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个变化在于说话的方式。我父亲原来跟我说话,都是:你应该做什么、你不能作什么、你必须做什么,用得都是这样的词汇。在这之后,他说我建议你作什么,他说你有你的想法我可以坚持我的意见,但是你最后还是按照你的想法作吧,你已经长大了,你按着你的方式做吧,我有不同意见,都是用商量的口吻在谈话。我觉得我是在我们的代沟上加了一座桥。

  而我现在我也作了父亲,我觉得一代人与一代人之间必须会有这个代沟。而且我觉得我们不要去填平这个代沟,正是有沟的这个存在,才使每一代人都不同,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才会再发展。但是我们可以在这个沟上面建立无数个桥梁。我们还可以到彼此山头看一看,然后回到自己的山头。这个作品其实对我的影响特别的大。但是我再做这个作品的时候其实它来自于生活,就是我需要表达我与我父亲这个情感,但是我在做这个的时候,我没有想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在2002我父亲就突然去世了,心梗。当亲人突然离去,我觉得这个打击是致命的,对我来讲是毁灭性的。因为我在下午的时候还和他一起聊天吃饭,因为那时候我去参加革命路另外一个展览叫《丰收》,下午还打了通电话,开着车我就去作作品去了。我还没开到家我姐姐就跟我说,爸爸不行了,叫了救护车,然后我就疯了似的往回家开。开到半道,电话来了救不过来,医生也都到了,然后我就查点崩溃了,我就在想这不是真的。当我看到我父亲的身体的时候,他就冰凉了。然后就去了医院的冰柜里边我受不了了,我就在想几天后就会去火化了,我再也没有机会用我的真手去抚摸他了。所以我就在想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但是我用我的手,遗体告别的时候去抚摸它的时候,他是冰凉的,他也感受不到我的温度。我在想第一次我没有机会去拍摄这样一个场景,我这次一定不能错过。所以当我去抚摸他的时候,我的左手拿着摄像机,去记录抚摸他的胸口,因为他从冰柜里出来,空气有湿度,所以他会有很多的汗珠,水蒸气附着到冰冷的身体上形成的水珠。然后我去擦所谓的汗。但是我多希望这是真汗,那不是,但是我做了这个拍了这个录像。到现在,我这一辈子我也不想去看了,所以后来我决定就把它封起来了,我用胶把这个磁带胶住,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个盒子。这个就是整个的告别仪式和抚摸的过程都在这个磁带里。所以这就是第二次抚摸父亲。是我们看不得见摸不着的影像,它的一切的视频的信号存在在磁带的信号里,但是我父亲被火化之后我还想抚摸他,这抚摸的欲望一直贯穿着。我就在向身体都不在了,骨灰也在骨灰盒里头了,已经下葬了,然后我就想艺术还会帮助我,我可以用我们原来拍摄的家庭录像,里面有它的影像然后可以倒映在水里,然后我用我的手去抚摸这个水面,他能表达我的要抚摸的情感和欲望。但是也有一种向想抚摸抚摸不到的这样的一种现实。所以当我的手去触摸到影像的时候触摸到水面的时候,他的影像将会消失。当我离开这个水面的时候,我父亲影像的就回来的,这就是我2002年的一个想法。我无法去面对,所以我一直想走过心理的坎。所以当我去看少年派电影时,里面有一句话:人需要一个道别。当你没有这个道别的时候,你就无法去真正的面对它的离开,我一直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当然后来我就作了一个展览,叫做《爸妈别担心,我们都挺好的》,所以到那个时候我才逼着我自己必须去面对我父亲的影象。于是我就去实施了,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第三部,历时了非常长的时间,而这个作品都没有展出过。就是在1997年开始作,后来在2002年开始第二次,到2011年去把它最后完成,后来再去呈现,经过非常长的时间。后来我们合作了很多的作品,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是他想说的是你当时作的《抚摸父亲》以后能展出吗?我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展览,所以我在2012年还是2013年的时候,才在北京展示了三部曲,同时去呈现,所以这是我和我父亲之间的一个关系。

  但是正是因为我父亲的突然去世,它才让我有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样作品,叫《物尽其用》。我父亲去世之后,其实,我觉得我们人生有很多时候是通过体会去理解很多词汇。比如像“思念”这个词,原来我们都知道思念是怎样解释的,我也知道。但是从我父亲走了之后,我才深刻的理解“思念”这个词是我多么的沉重。就是我跟我父亲之间有若干个代沟,有太多的不如意。我跟我父亲之间还作了很多的作品,这里头有特别多的弑父情节,但是在现在那些东西,都已经灰飞烟灭了,没有了。它剩下的就是那些价值和好,所以他在我心目中被塑造成了神一样的人物。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神,但是对于我整个家庭来讲,我当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尤其是我母亲,原来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家里面有很多不舍得扔的东西。但是原来都规整的特别好,因为那一代人的生活是非常窘迫的境地,并且还是养活我们这一代人,让我们成长起来的。所以他们对物质本身的认识跟我们这代人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们所有的东西都要物尽其用、不舍得扔。新的东西不舍得用,一直用旧的。然后新的东西第一次只是在我们给他买回去的时候,打开看看,赞美一番,然后包起来说以后再用部分吧。但是在我们父亲去世之后,我妈妈就把这些东西铺的满屋子全是,铺的满屋子全是之后,然后导致的是屋子里没有地方下脚。

  后来我跟我姐姐就把我母亲送到南方,离开了悲痛的环境,然后她就一直惦记着这个家。她走了之后,我跟我姐姐试图给她收拾屋子,扔了特别多的东西。然后把她接回来,以为她会很高兴,但是她非常生气。她说这是我的是生活,你不能用你生活的观念来控制我,所以我彻夜难眠。我问她你为什么都摆放地那么满。她说你爸不在了,当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要用这些东西的满来填补你父亲离开的空。然后我觉得让我感同身受,我思考了特别多,我想什么是孝顺?是顺者为孝,所以我决定不扔了。我跟我妈说我不给你扔掉了,我说给你找一些活干,就是收拾收拾我们到底有多少双鞋,有多少只碗,有多少不舍得扔掉的垃圾袋。然后就变成了开始一个新的家庭生活,就变成收拾这些东西,所以我觉得有了一起收拾行动的开始,我也有了更多机会回家,有了更多的机会再次跟他们这代人一起学习。所以我特别感谢艺术,但是我当时不知道,在未来的什么时间有可以由展示的机会,所以我跟我妈说,等我们收拾地差不多了,可能在未来我们可以有机会去展览这些东西。但是我妈说不能去展览这些东西,因为你的朋友都看见你妈这么乱,什么都不舍得扔,说对你不好。我还是用同样的方式,我说如果你让我展了,我就出名了。她就同意了,其实特别简单,我们做了3年之后。

  我们在2005年有了我们有了第一次展出,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的这个图象,这是在北京的东京画廊,叫北京东京艺术工程,策展人是巫鸿老师。当时去做这样一个展览的时候,画廊主叫田畑幸人先生。他说我要邀请你作一个展览,说能不能展览过去的,然后再做个新东西。我说我只想展一件东西,就是我妈这么多年不让扔、不舍得扔的那些物品,我认为那都是垃圾,我说那展的都是破烂。然后他说那都是什么东西。然后我说把那些都展览出来就可以了。你就知道了,他对我是极大的信任,他说你展什么都可以。当我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布置展览的时候,我妈也吓一跳,说我怎么有这么多的东西,她没想到那些东西摞在一起会有这么多,但铺成整片的时候有这么一大片。这里头都是家里各种各样的物件,其实我们这个作品一直到现在也都是处于不断的持续收拾当中。比如像这个,我看到什么就给他说什么。瓶子都拿去卖了,瓶子盖为什么要留着。然后我妈就把瓶子盖留下来,留给我姐姐的孩子,还说未来我也有孩子,拿这些东西可以做一些小棋子。因为家里太穷,我小时候的东西都是我父母给我做的,所以她留了很多。这就是在东京画廊的时候,写一些关于这些物品的故事,因为这些有好多我有记忆,又有好多我没有的记忆。后来巫鸿先生出了一本叫做《物尽其用》的书,里面收录了我妈妈写得10万字,所以大家要是想知道那时候我们家是怎么生活的,就可以看这本书。

  但是整个的《物尽其用》是谈了三层关系,第一个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比如我和我母亲之间的关系,我们家庭和整个公众的关系。我母亲就是一个工程师,出身大家闺秀,但是解放后家境贫寒变,最后成了我们后来的日子。但是经过物质匮乏的时代,慢慢形成自己物尽其用的生活哲学和生活观念,然后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家,并把我们这代人养活大。当我们之间在作这个作品的时候,他的身份发生了转换,她也成为了所谓的艺术家,但是她自己不承认这一点,但在我心中她是伟大的艺术家,而我不是。我觉得她一辈子只做了一个作品,但她用的年限就是一生,所以我想可能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一生当做更大的作品去做,虽然我们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成品,其实我们一直是在享受生活的过程。

  第二层关系,就是物和物的关系。我们做的东西就是合并同类项,同样的东西放在一起,你可以看到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就是对同一物品审美的差异,比如像鞋,当然现在我放的这些图象都是比较早期的图象,但是现在我们梳理的会更加清晰,但是我想让大家看到的是我们最初收拾的时候的样子,所以当你看到这些鞋的时候,你会看到我奶奶这代人,她们是裹脚的,她们的审美是什么样的。再到我妈妈这代人,穿的是劳动的鞋。然后到我姐姐的时候,穿的是皮鞋。到我外甥女穿的是运动鞋,这有很大的审美变化。所以我们在美术馆或者是在博物馆,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关于历史物件的呈现,但那些都是历史的遗留的精品,这些都是来自于普通人的家庭,我们可以看到更普通的、小的物质的发展历史,这是物和物之间的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是最后人和物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些所有的物都是人使用的,当你看到那个物,你也就会想到那个时候所带来的生活。所以在这次展览的时候,我更关心的不是艺术界是怎么去看他,而是有很多的普通人在去看展览后,跟我说这不是你们家,这是我们家。因为在那个时期我们大家使用的东西都是非常相近的。而对于我母亲来讲,她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跟很多人进行交谈,来交谈他们之间的故事。而在我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我母亲既不看电视,也不读书,不跟任何人交谈,就是沉默、哭泣,这就是它的生活,是她的情绪所在。

  讲一个关于肥皂的故事,我说了特别多次,大家也可能在访谈中看到过,但是这个肥皂就充分体现了我妈妈物尽其用的生活态度,以及我通过《物尽其用》这个作品得到的所谓的转变,即认识上的转变。这些肥皂是我结婚的时候,我妈送给我的礼物,但是当时我跟我妈说结婚当天再给我,软然后我说这是什么,跟石头一样。我刚知道这是肥皂后,我就跟我妈说我们都用洗衣机,不用这些东西了,虽然我妈当时没说什么话,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失望、黯然神伤,然后她就说那我给你留着吧。等到我开始作《物尽其用》,然后在不断跟她交谈,让我更多地了解了关于肥皂故事的时候,我整个原来的认识发生了转变。我妈说这里面有几块肥皂的年龄比我还大,因为之他当时怀我的时候,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儿子,可能就会有像我们宋家这样的大家庭。那时候买肥皂按是照家庭人口数,加上我们这个小家庭,一个月一户可能就只有一条(就是现在一条两块肥皂)。但是我们家因为我的爷爷奶奶都被赶回老家去了,所以妈妈也帮给带孩子,就有更多孩子的衣服要洗,所以肥皂就会不够,就得省着用肥皂。于是我妈就把它晾干,干了以后用起来就比较省。她又怕我以后没有,所以她能留一点就留一点,留下对未来的纪念。她同事有很多和单身汉用不了这么多肥皂,所以就把肥皂票给她,她就可以买更多的肥皂,并可以留下一些。她就想如果是一个儿子,未来就可以送给他。结婚的时候当,他就可以不为我肥皂担心。但是我现在知道这些不是肥皂,这些是她留给我特别深的爱。

  整个的《物尽其用》像是一个新的平台,让我重新认识身边的物,其实这些东西一直跟着我很多年,但是我一直没有觉得这就是艺术。当我们的认识发生了转变的时候,然后你就会发现艺术就在你的身边。我在《物尽其用》里用霓虹灯写了一排字,是“爸别担心,我们跟妈都挺好的”。因为我觉得我爸走的时候,没跟我们留下任何话,所以我想跟我父亲告慰一下,让他别担心。我妈妈也特别喜欢这句话,但是这句话是搁在天窗上的,屋子里头不注意是看不到的,而且反着的字,因为它面对天空是给我父亲写的。

  所以后来我母亲跟我有很多的交谈,她说这些作品让她有了第二个人生让她找到了新的价值观,这是后来一些展出的场地。我们每一次实际上都在做收拾得工作,所以这件作品在后来的十几年当中成为了我家庭的中心,只要有展出我们就会有三个多星期的时间,一家人聚在一起,然后不断的去收拾。但是特别遗憾的是,在2009年,我母亲为了救一只鸟,从特别高的树上摔了下来,也是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话,突然之间就立离世了,那是在MoMA展出的时候。最后说一下,我们家那么多的东西,我说《物尽其用》对我今天的影响到底是什么,我们今天还可以用物尽其用的观念继续生存下去。因为我妈妈说过,什么是物尽其是用?就是你要把这件动使用到不能在使用的为止,比如说一张纸我们可以写字,可以画画,可以作草稿纸,最后它没有用了,我们还可以用它来包东西,也可以用它来折纸,制作小玩具。但是折完以后,它变得伤痕累累,没法用了,我们还可以用它来擦桌子,擦完桌子以后我们还可以用它来擦地。擦完地之后,我们也不能把它扔掉,冬天还可以用它引火取暖,最后成为灰什么都没有了,那才叫物尽其用。她原来在我小的时候给我举过这样的例子。但今天的物质极大的丰富了,可能我们浪费了特别多,因为今天是消费的时代。但如何用新的方式再去呈现我母亲他们这代人的所崇尚的物尽其用理念,我想我们在最开始选择的时候,要三思而后行。

  这大家看到的是我第一个家,我出生于1966年12月。我出生的时候到底在哪?那个家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没有任何的记忆,因为最初的人生是记不住。这就是我最开始的房子,就这么大,5.8平方米。但是我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父母和我姐姐总是在谈起5.平方米,这个就是我们最初的家,铺底下装满了书。往往《物尽其用》都是在后来的岁岁月月中不断的增长,但是我作第一个家的时候,有一个特别特殊的偶然性。因为我的妻子尹秀珍她也是一位做艺术的人,她有一个作品让装箱公司给作了一个包装箱。在包装箱完成之后,她把东西放进去一看,因为装箱公司向赚钱,就把包装箱做得大,她为了不浪费美术馆的钱,她就改,但装箱公司说不能改装箱公司就重新给作了个箱子,那这个箱子就废掉了,然后我就想看看这箱子还能干什么,得物尽其用,不能浪费了。我就拿尺子量了一下,量完以后吓了我一跳,它的平方面积就是5.8平方米,就是我第一个家的面积。因为我妈妈什么都不扔,所以我就把属于这个屋子的东西都给找了回来。等我弄回来摆进去,还都能摆的下。这个房子比我那个真正的5.8平方米的房子稍稍的短一点、宽一点,但它总面积是一样的。然后我就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在这里恢复了我的第一个家。但是因为我没有真实的记忆,所以我用静像的方式把它恢复了,因此这外头门和窗都是我凭着当时的回忆在旧货市场买到的,原来我家的门是开在左边的,现在是开在右边,所以我做成静像。作这么一个空间的目的是我要在我回到我们原初,找到我当时生存的感觉。这就是里面的内部,床头放的就是吴洪老师的《物尽其用》,我也在这里面找到过去的一些蛛丝马迹,我还在这里睡觉。

  看右下角的是我的第一个床,是一个箱子,因为那个箱子太小了,所以我爸爸把据开后在拼起来,是比一般箱子在短一点的箱子。然后左边是一个炉子,那个时候做饭和取暖都是使用它,到夏天做饭就把它搬到马路上。这个房子是临街的,我父亲是为了让它不会磕到自己的腿,就去掉它的一个角,就是这种感觉。但是这个炉子不是最初的炉子,我是模仿了它的工作方式再制作了一个,其实摆到这个空间里,来回走路是真的碰不到腿的,是非常好的。所以我能体会到他们当年用他们的智慧是怎样在这个小空间中生存,对我来讲,我就在这个床上睡觉,然后我有一些回忆了,我就会把它们画在墙上,所以它也是我重新去思考过去和未来关系的一个空间。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其实艺术就在我的身边,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宋冬老师今天跟我们分享他的艺术,就像一开场宋东老师说,他今天就是跟我们一起聊天,其实是一个很私人化的话题,艺术家的东西都是跟他的生活息息相关。我们现在大概可以留出十几分钟的时间,因为下面宋冬老师的媒体采访还在等着,现场的朋友如果有想跟宋冬方向或交流话题,关于艺术也好、生活也好,都可以来聊一聊。

  观众:宋冬老师你好,很高兴听您的讲座,就是包括刚才您所叙述的那些东西,虽然是在原来一些媒体或者讲座上,我们已经听过,但是我觉得这会给我新的感受。所以说也是公教这方面这种关于乌镇公教的作用。所以,我想问一下,我作为一个观众,如何去理解艺术家所做的作品?尤其是当代艺术家所做的当代艺术品,很多时候拿最简单的当代艺术的那个“权”,到后面比利时艺术家他做得,具体我忘了名字,一个机器样的东西,很多人不理解,可能是因为一个媒介,就像你们说的一样,就是三种关系。我觉得艺术家和观众的那种关系是如何去做得?向您今天这样平平静静去将讲一个故事去做但是这个故事只能在讲座上,如何在整个的艺术参观过程中当中我们去理解,这一点我现在一直没有理清的问题。

  宋冬:谢谢你提的这个问题,其实我觉得是这样的,可能跟我们的教育和整个社会氛围有关。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当代艺术更容易理解,因为它使用了非常广泛的媒介,而这些媒介都是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比如说用屏幕去呈现作品,我们今天已经变成了屏幕生存的一个时代。你看到一个在屏幕里面呈现的作品的时候,应该感觉到更加亲切才对。但是正是因为我们在艺术教育上的一个确实。比如,我们整个的博物馆系统、学校的教育系统我觉得更多的是一种普及的美术教育的范畴,里面对艺术的定义性的东西还是太强。就是他更强调的是对传统艺术的定义,其实传统艺术在在过去的时代都是与当时的当代艺术都是和当时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就我有的时候老是在举这个例子,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造就一方的文化。就像中国,我们看到的古画,很少看到半边亮的脸,半边黑的脸。都是画中人,和我们日常生活中看到的人不太一样的。他是由于审美不同,所以导致了,因为艺术作品和真实的生活之间有关系,但是他是从自然得到的结果还是有差异的。所以我们人还要和画中的人睡成一样。我们传统的睡姿就是平平躺。小孩子生下来要被捆绑,然后脑袋弟地底下搁一硬的东西,穷苦人家可能用块砖头搁在地底下,为的是把脑袋睡扁平,而今天的方式已经改变,大家觉得不能去束缚小孩,因为对他的骨骼的成长是不好的。他应该趴着睡觉,应该歪着脑袋睡如果吃完奶之后他会呛奶,污秽物会流出不会产生危险。这样睡完了之后,今天的你会发现,它的前后的距离会分大,眼窝会比原来更深陷。可能更接近所谓的“洋气”,而这个“洋气”呢?在过去有的时候我们为什么把洋人说成鬼子,原因是他们和我们原来定义上的“鬼”可能有所接近。今天我们要把自己整成和他们差不多的样子,垫鼻梁、染头发有好多种,这都是文化后来发生了特别多交流后产生的审美上的变化,所以对于什么是“美”的定义?对于什么是艺术的定义?我们是不断的在拓宽的。所以艺术它非常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我们无法去定义它。我们去看当代艺术的时候,我个人认为,不应该带着先决的条件,什么是艺术?去看待他。而是我们从艺术作品中其实艺术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一般都是没有用的。我们吃饱了喝足了,我们需要精神的需求。我们需要读书,我们需要看各色各样影视作品,当然我们需要看艺术的作品,他它是一种文化的生活和精神生活,但是在进入的时候我们特别本心的去感受当你接触得多了以后,你就会懂这个东西的不同。就像我们饮食文化一样,我们吃一个新鲜的东西,你只吃过一个,比如说你只吃过一次土豆,你无法知道这种土豆和另外一种土豆的差异。当你吃多了以后,你会慢慢的发现你喜欢的,那种可能不太接受。但是那种因为他存在,他有他存在的道理,所以要用平凡和宽泛的事业去看当代艺术。而不能把它视为一个洪水猛兽,最开始把自己设置了一道门,我不懂,其实我也不懂。其实我们也都懂,我们也都不懂但是我们生活的这一辈子就是在不断弄懂与非懂之间。这样,也可能到这辈子结束的时候,也没弄懂。但是我觉得过程本身是非常有趣的。

  主持人:谢谢谢谢。还有哪位朋友可以提问的?

  观众:宋老师你好,首先感谢你今天带给我们这么精采的讲座。我本身是一个学艺术的学生,然后在创造过程中很多时候说没有灵感,就是绞尽脑汁不知道什么样的一个艺术品是好的,或者说是值得做得艺术品。我没有觉得你的艺术来自于生活,我想说,作为我们所谓的创作艺术的人,怎样把生活转化为艺术。虽然您说生活就是艺术,艺术就是生活。可是对于我来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生活作为为艺术跟大家分享,包括不知道以什么形式把这样的生活展示出来。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和一些忠告。谢谢!

  宋冬:好,谢谢你的问题。我觉得是这样的,艺术就像我刚才说的,因为他没有定义,而且它的边界是不断被拓宽的。所以我觉得艺术没有一个唯一性,就是必须得这么作,我讲的是我个人的一个经历,我觉得艺术和生活是密切相关,但你也可以认为艺术和生活丝毫关系都没有,他也可能是正确的。不是说艺术和生活近了,它就是一个对子,我觉得每个艺术家他都有自己的一个表达方式。我觉得要找到符合自己的方式和非常重要的。就像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我们干吗要读书啊?因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这样吗?我觉得不光是这样的,带领我们去看别人的世界的认识,是拓宽我们事业的窗口。那我们自然会去读它,书也可以使你走向深渊任何东西都是双面的甚至是多面的。但是我觉得你既然选择了艺术,你肯定是爱艺术的,但是爱艺术的方式多种多样。然后坚信自己爱的方向,你去做就行了。其实特别简单,就像我去做《物尽其用》的时候是2002年,我现在一直在反思,就是关于人和生命之间的关系。我可能是大家知道我的作品,我在之前作品特别多。我今天讲的这些可能对于我自己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的这些作品我认为还是重要的。但在这之前,就像《水写日记》我从1995年开始做,但是我到2002年才有了第一次展出的机会,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人关心这个事情。但是我认为这对我非常重要,如果我这辈子没有人里来关心《水写日记》这件事,对我来讲也无所谓。但是我关心它我就坚持下去了,就像我去吃饭,不吃我可能就会饿死。但是不能因为我吃完饭我要让人知道这是有意义的。然后别人说你没有人承认你去吃饭是没有意义的然后我就开始不吃了,那你早就结束生命了。所以我觉得顺其自然是很重要的。还有在艺术里我觉得有两个词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是“自由”,自由表达,及其重要。但还有另外一个词也非常重要,那就是“不同”,就是我们看到那么多的艺术作品,那么多有意思的艺术家,是因为他们呈现了不同的认识。所以我们才会得到一个丰富的世界。但是如果全世界的人,我们定义这个东西就是对的,都一样,你还会觉得有意思吗?这个世界还会有意思吗?我们觉得乌镇很棒,是吧?但是这个不断被拷贝。你去哪儿都觉得在这个地方,那你还去别的地方吗?你一辈子在这儿呆着好了。正是因为我们摧毁了太多的传统文化,而这里用了一个先进的理念不得以的理念去保护这样的一个传统。又在这程成为了一个新文化的孵化器。他才会产生新的价值。我们每一个人我想我们都是这样的。你跟你的父辈肯定是不同。我想不知道回答你的问题了没有。

  主持人:好,我们还有一点点时间,还有没有问题?好,这位。

  观众:经济和艺术之间的矛盾。比如说自己贫穷,像贫穷的人很多,自己从事设计、艺术行业,但家庭又很贫穷。像做医生他们救大家,又可以赚钱,还有艺术的问题非常矛盾,艺术又不能吃饭,有不能赚钱,其目的何在?

  宋冬:明白了。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容易解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比如说我的目的是白作,挣不挣也不在话下了。有钱当然挺好,生活的更加自如,然后也可以或得资金来支撑你喜爱的事业。但是如果没有这些资金的支撑,你还作吗?

  观众:那如果想作呢?

  宋冬:你想做你就会去做。你看最简单的就是我的《水写日记》,《水写日记》不需要那么多的钱每天使用的水没有我喝的多,那只毛笔,可以一直用下去,就是他基本写不秃的。因为他里面没有什么胶性,也不蘸墨,那些毛也基本不掉。就可以一直使用下去,那石头从大自然借来了,成本最低的一个物件,没有花时间钱。但是他是我生命当中最样贵的物件,因为那是我的生命,有我二十年的精力在里面,那本书那个石头很重,很厚,可能别人看不到,但是对我来讲那个“无”是极大的“有”,所以这是我的现身说法这么说。但是大家说,你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现在别人用很大的资金支持你的作品,但是没这些资金支持我,《水写日记》不存在吗?我这辈子只作这件事情,我自己觉得非常好,因为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双重性。就例如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贫穷大家都不认为他是有价值的,但是我认为贫穷对于我来讲就就是我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中,他让我产生了新的特不同的认识。可能没有这方面经历的人,这方面就是欠缺的、缺失的。对于我来讲,财富,那个生活是我的欠缺和缺失。但是我认为任何的欠缺的缺失,都可能转化另一种财富,所以我觉得认识的不同导致你能走多远。

  主持人:好!谢谢宋老师,那么我们再次感谢今天到场的朋友,也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宋冬老师的创作,关注我们乌镇这次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到时候要到现场来看宋冬老师这次为乌镇而作的作品。也来继续关注我们整个展览期间要作的多场公讲活动,再次感谢大家过来。谢谢!

  宋冬:谢谢大家,因为这次展览我觉得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展览,所以大家跟当代艺术原来都是集中性的观看的机会不多,但是这次是各种艺术的门类都有,而且艺术家的质量也很好。策展人有非常大的号召力,有非常好理念,我觉得大家能够跟更多的艺术家能够面对面,真正的去身体力行的去感知到艺术就是五花八门的、就是不同的、就是自由的。真正的去感受艺术。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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